该罐高25.5、直径23厘米,系海外回流珍品,日本藏家旧藏,带日本原装木盒。
器盖平顶,直口,圆弧盖面以八棱均分,剔刻绶带八宝纹,口沿刻饰回字纹。器身直口,短颈,弧肩,鼓腹,胫部微束,暗圈足,内底凹,外底圜,为拼接底。自口至足以直棱均分成八个面,颈部刻如意云头纹,腹壁上下刻饰俯仰相对的蕉叶纹,腹壁主体剔刻两组折枝菊花和折枝荔枝,间隔以写法不同的四个繁体“龙”字。白胎略泛灰,胎体厚重,胎质坚密,釉色青绿,质感光洁温润。盖内口沿及罐身唇口、足端刮釉,其中唇口与盖内沿的支烧点痕迹完全吻合,说明盖子和罐身套烧,一体烧成,所以盖子与器身的釉色高度一致,几无色差。
此类盖罐无疑从宋元龙泉窑中常见的荷叶盖罐发展而来,但至明时,胎釉特征、装饰风格及烧制工艺都发生了很大变化。不妨作一简单梳理,荷叶盖罐最初以荷叶式盖子为突出特征而得名,宋元时多光素无纹,或只以出筋条棱为饰,元时也见有腹壁装饰海水龙纹者,如上海市南汇区出土,现藏于上海市文管会的“元青釉贴刻花龙凤纹荷叶形盖罐(通高28.6厘米)”,在腹壁贴饰行龙,盖面贴饰翔凤,是较少见的例子。此外,较为常见的还有一种胫部刻饰窄莲瓣,腹壁主体刻饰花卉纹的盖罐。这类盖罐在烧制时间上大都被定为元代,这与荷叶盖罐被认为是元代龙泉窑的典型品种不无关系。实际上,断为元代缺乏可靠的依据,从大窑枫洞岩窑址出土的相关标本来看,莲瓣纹刻花盖罐的时代主要集中于明代早中期。结合传世品及相关考古资料来看,明代龙泉窑仍大量生产盖罐,多数胎体厚重,纹饰繁缛,或以缠枝花卉为主的横式布局,或自盖至足均分为多个装饰面,以折枝花卉为主的纵式布局,部分罐盖的式样已不再作边缘起伏的荷叶边式,而简化成圆边或如本品的直口边。
与宋元相比,明代龙泉盖罐的最大特色是纹饰精美,修饰性强,如本品折枝花果绶带八宝纹盖罐即是一例杰作。该器自盖至足,共六层纹饰,八棱而下,纵横交织,井然有序,既有主次,亦有疏密,还有对称呼应,颇有“规矩”。工艺上,暗刻与剔刻相结合,使图案的主次更加分明与立体。构图上,既以直棱形成装饰单元,又巧妙利用直棱为蕉叶纹的叶脉,而蕉叶纹的轮廓线又构成花瓣形开光;盖面虽亦有八棱间隔,上下端更进一步剔刻成弧形,既显工整,又与凸棱形成新的图案。条棱的运用既使装饰格局井井有条,又灵活多面,形成一环套一环的巧妙布局。
历史地看,刻花是龙泉窑青瓷的传统装饰手法之一,北宋时期的刻划花装饰曾经盛极一时,但到了南宋,由于石灰碱釉的运用和多次上釉技术的掌握,龙泉窑青瓷往往素面朝天,转向以釉色取胜。其实釉色的玉质感固然是世之所好,但釉层一加厚,原先的刻划花很容易被厚釉所覆盖。所以到了元代,又流行露胎、贴花、模印等凌驾于釉色之上的装饰手法。明初龙泉官窑器则恢复刻花传统,以深邃的刻花来对抗厚釉,从而使刻花装饰工艺达到一个新的高度。但官窑器的刻花不仅耗时耗工,成品率也很低,从我们处州青瓷博物馆征集到的大量龙泉官窑标本来看,烧成后刻花变模糊的不在少数,也只有官窑器才能如此不计工本。相比之下,如本品盖罐的剔刻法可以说是明早期官器刻花的进一步发展,其具体烧制时代主要是明代中期,此从大窑枫洞岩窑址明代中期地层出土的相关标本中可得印证。剔刻法纹饰轮廓清晰,线条有力,具有浅浮雕般的修饰效果,尤其契合胎体厚重,器型硕大的一类器物。而如本品的八棱式构思布局则主要也是便于剔刻法的运用。类似纹样装饰风格除盖罐之外,还见于同时期的执壶、梅瓶、石榴尊等。
明龙泉窑青瓷八角酒会壶
类似本品盖罐的传世品非常少见,其中较为接近的一例是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珍藏的“明龙泉窑青瓷八角有盖壶(酒会壶,通高41厘米,)”。此外,这类盖罐见有“美酒清香”四字饰于腹壁者,可知其用途为酒器,以其容量,造型风格而言,或即为“酒海”一类。